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石黑一雄《克拉拉与太阳》:用简单的爱颠覆复杂的人性,用天真战胜反讽「思南读书会NO.363简讯」

从左至右为陈楸帆、小白、张怡微、黄昱宁


4月10日下午,作家小白、张怡微、陈楸帆做客第363期读书会,围绕石黑一雄新作《克拉拉与太阳》展开探讨,上海译文出版社副总编黄昱宁担任主持。
 

用简单的爱战胜复杂的人性


《克拉拉与太阳》是英籍日裔作家石黑一雄时隔六年发表的长篇小说,也是他自2017年摘得诺贝尔文学奖以来出版的首部作品。故事发生在科技高度发展的未来,围绕“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与伦理”展开叙述,探究了一个根本性的问题:究竟什么是爱?
在科幻作家陈楸帆看来,石黑一雄的文本处理与传统硬科幻的写作方式有所不同。他不追求世界观设定的完整性,将某些背景一笔带过;不细究某个细节科学与否,而是利用巧妙的叙事把读者通过情感带入故事。例如,将AI机器人放置在生活层面,变成一种大众熟悉并且普遍接受的商品;选择用AI第一人称视角,采用视觉化呈现,用诗意的文学展现科幻内核的逻辑思维等等。
陈楸帆
小白从三个层次分析了石黑一雄“迷雾式”的叙述方式。他谈到,小说第一层建构了纯真的童话故事,即机器人克拉拉对太阳的信仰。第二层是克拉拉天真的内心和作者反讽世界的搏斗,“作者对太阳的信仰没有克拉拉这么强烈,天真和反讽一直不断地在缠斗,他用最简单的办法把复杂性给颠覆了,这就是爱。”
第三层关乎小说中的科学设定是否合理,比如太阳对病人的治愈作用,“仔细想想确实有可能,蝴蝶扇扇翅膀可能引起蝴蝶效应,这个复杂的世界当中很多事物都有可能发生某种关系。”小白说。
小白
 

AI版的《海的女儿》


黄昱宁谈到,詹姆斯伍德曾经评价石黑一雄的《莫失莫忘》是一篇淡金色的散文,用缓慢优美的笔调写下一个残忍的故事,让人潸然泪下。而《克拉拉与太阳》的结局也让读者感动,不是因为太阳救了女孩,而是机器人克拉拉牺牲了自己,被丢到垃圾堆中。
黄昱宁
张怡微认为,石黑一雄在《克拉拉与太阳》中选择了古典童话的手法为切入点,这是一个关于牺牲的童话,与《海的女儿》类似。克拉拉透过橱窗观察路人,对世界充满好奇,就像小美人鱼第一次露出海面一样。最终,小美人鱼在与巫婆的交易中,没有选择伤害他人,而是牺牲了自己。这体现出作者对爱的理解:爱就是牺牲。
张怡微
在她看来,科幻小说中的人工智能本质都是奉献的、利他的牺牲品。在《克拉拉与太阳》中,一旦太阳出现,治好了小女孩乔西,克拉拉就失去了作用。但克拉拉依然坚持为女孩寻找治疗方法,始终没有放弃,最后牺牲了自己。石黑一雄用全新的手法再现古老的童话,“站在一片废墟上回看人类文明,审视自己跟人类、自然的关系,太阳是克拉拉心中神一般的存在。”
同时,她提出自己的困惑——“人工智能的自我说服和人类美化自己的弱点有什么区别?既然人工智能的弱点如此明确,它永远不可能成为主体,一个牺牲品自我说服的意义又何在呢?”
现场读者
在陈楸帆看来,克拉拉的形象很大程度上以神话原型为基础,同时也代表自我献祭的交换过程,“克拉拉把自己头颅里的液体注入到机器中,等于是完成神灵交给他的任务,尽管把头颅中的液体取出来后,会降低它的认知能力,通过智力来交换对人类的感情。”
他谈到,克拉拉宛如一尊神像,彰显了某种超越人性的力量,“之所以要回到被废弃的终点,因为这也是生命的起点。当克拉拉回看一生被嫌弃的故事,启示人类文明已经走到尽头,只有借助新的他者,才能够将人类文明延续下去。”



人工智能与文学书写


近年来,随着人工智能的发展愈发迅猛,话题热度越来越高。小白提到,人工智能题材的文学作品出现高峰集中在上世纪80年代中期,当时不仅有科幻电影《终结者》的影响力,也有各类资金投入、政府参与、文化产品的创造等。
读者提问
他谈到,与传统硬科幻不同,麦克尤恩和石黑一雄等作家都把机器人写得比人好,最终的立足点落在人性本身。石黑一雄借助克拉拉的视角来看人类社会的问题,小说中没有完美的人,每个人都存在问题。
“爱是会变的,但克拉拉一直没有变。小说谈的是无解的问题,结尾没有给出答案,但是呈现出了内在的矛盾。人类越不相信克拉拉这种无私的感情,克拉拉越是呈现出人性罕见的纯洁无暇,这样的斗争非常感人。”

嘉宾为读者签名
 

 

现场:

撰稿:关    玥

改稿:陈 思

摄影:隋 文

编辑:江心语
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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